来稿｜菲律宾新政府与中菲关系走向之判断

文｜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2015级博士生 曹文山

2016年5月9日，菲律宾举行新总统选举。菲新政府的上台，中菲“南海争端”问题是否会有一些新的变化？中菲关系能否有所改善？本文试从对三位主要总统候选人竞选时的态度进行分析，判断新总统上任后中菲关系的大致走向。

一背景

中菲关系在菲总统阿基诺三世将南海问题诉诸国际仲裁院时一落千丈，两国关系迅速降至冰点。菲律宾单方面地将中菲关于南海问题的争议提请海牙国际法庭仲裁，是国内和国际因素共同使然的结果。

国内方面有四个原因：其一，南海海域蕴含着大量的天然气与石油资源，菲律宾国内的发展亟需能源补给；其二，阿基诺三世沿袭其母亲阿基诺夫人一贯的亲美政策；其三，中菲之间的南海冲突并非对中菲关系有实质性的影响；其四，阿基诺三世强硬的对华态度为其赢得了一定的支持率。国际方面有着两个原因：一是美国“重返东南亚”战略的实施；二是对中国在东盟日益产生的影响感到担忧。

中国对南海诸岛礁具有无可争辩的主权。历史上，菲律宾并未对此提出异议。直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菲律宾才开始对南海某些岛屿进行主权声索。中国政府表示，既然菲律宾认为中菲两国关于南海某些岛屿存在着争端问题，中国政府愿意也希望与菲政府进行谈判，主张两国政府应该通过外交途径解决这个问题。但阿基诺三世上任后，菲政府单方面将该问题提请海牙国际法庭进行仲裁。中国政府对菲律宾方面的做法感到“非常失望”，在该问题上，中国政府将“不接受、不参与”海牙法庭做出的任何裁决。

菲律宾政府的做法无疑是将中菲谈判的大门关闭，转而求助于国际社会。这不仅无益于改善、解决两国之间的争端，反而使得问题变得更加复杂。

二菲总统候选人的南海问题与菲中关系的态度

本届总统最主要的候选人有三位，分别是：达沃市长罗德里戈·杜特蒂、女参议员格蕾丝·傅和执政党候选人、前内政部长曼纽尔·罗哈斯。

罗德里戈·杜特蒂

罗德里戈·杜特蒂共担任了7任的达沃市市长，前后二十二年的时间。在任期间，其对罪犯的“零容忍”的“以暴制暴”手段在达沃市取得了显著的成效，受到了市民的欢迎，他本人也以“硬汉”的形象而被菲律宾人民所接受。

在对待南海问题上，他直言不讳地表示，他“与中国有同样的立场”，认为“国际仲裁不可能解决得了这个问题”。因此，他表示，如果他当选，他愿意与中国一同开发这片海域。他还表示，如果中国愿意帮助菲律修建铁路或者其他的基础设施，菲律宾方面“愿意搁置争议，反对并撤销南海国际仲裁”。任何新政府上台伊始，都会着眼于国内政治经济的发展。菲律宾经济需要发展，需要改善与中国的关系。

格蕾丝·傅

现年47岁的格蕾丝，是菲律宾电影巨星费尔南多·傅的养女。费尔南多2004年曾参加菲总统竞选，但以微弱的优势输给了阿罗约总统。格蕾丝参加此次总统竞选，可谓是“女承父业”。格蕾丝是在美国接受的教育，并取得美国国籍，长期居住于美国。2004年，格蕾丝返回菲律宾，并且宣布放弃美国国籍。2015年9月16日，宣布参加菲律宾下届总统竞选。

在对待南海问题上，她主张必须用法律的手段解决有争议的海域的主权归属问题。她说：“我们应该继续推动（仲裁案）”“我们不能放弃南海。”她还表示，如果她当选为总统，将会加强海岸警力以保护渔民的权利。另一方面，她又表示“我们也应该在其它方面继续推动交流与合作，诸如经济、文化与人道主义。”

曼钮尔·罗哈斯

曼纽尔·罗哈斯出身于政治世家，其祖父曼努埃尔·罗哈斯是菲律宾独立后的首任总统，其父亲曾任国会参议员。1993年，曼纽尔从美国回来后步入政坛。曾在埃斯特拉达和阿罗约两位总统任上，两度出任工贸部部长一职，阿基诺三世任上担任内政部长。罗哈斯得到了阿基诺三世的赏识，称赞他是一位“正真、诚实、成熟”的政治家。2015年7月31日，阿基诺总统正式提名罗哈斯代表自由党参加下一届总统竞选。罗哈斯随即宣布参选。

罗哈斯作为阿基诺三世正式提名候选人，他与阿基诺三世的关系可想而知。在罗哈斯正式宣布参加总统竞选时，他曾表示，他誓言绝不会玷污阿基诺家族的名声，他将继续前任总统的“正道”政策。在南海问题是，他表示“是菲律宾的东西就要掌握在菲律宾人手里。”但在经济方面，他又表示，中国是一个很大的市场，这对菲律宾的经济发展非常重要。

罗哈斯将会是阿基诺三世政策“忠实的捍卫者”。他对于南海争端的问题与菲中关系将会与前政府如出一辙，但又希冀借助中国发展菲律宾经济。

三菲新政下的中菲关系走向之判断

5月10日，菲律宾大选工作已经结束，现在等待国会公布最后的投票结果。无论是谁入主马坎南宫，中菲“南海争端”问题与中菲关系将会是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

基于以上对各位候选人的竞选分析，三位候选人对“南海争端”这一问题上的态度各有千秋，但对发展和改善中菲关系都有着非常强烈的希望。因此，菲律宾新政府将不会进一步恶化中菲之间的关系，并在一定程度上可能会缓和中菲关系。判断主要基于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菲律宾经济快速发展得益于中国的带动。对于菲律宾而言，国内最大的问题是经济发展，而不是领土争端。近些年以来，菲律宾的经济增长率都保持在6%以上。根据菲律宾国家统计局的数据，仅2015年上半年，菲律宾进出口贸易中，对中国的出口贸易额为30.71亿美元，占出口量10.1%，中国位居出口总额的第三位；对中国的进口贸易额为47.40亿美元，占进口量的15%，位居进口国家第一位。菲律宾新政府将不可能无视如此巨大的经贸往来。

第二，菲律宾没必要为美国介入东南亚而埋单。正如上文所述，今天中国与菲律宾由于南海关系而导致的两国关系下降很大程度是由于美国“重返东南亚”所造成的。表面上看，美国介入东南亚可以为菲律宾提供安全保障。但实际上，美国介入东南亚是为了削弱中国崛起对该地区带来的辐射效应，从而加强其自身对全球事务的主导权。另一方面，中菲关于南海问题最激烈的焦点主要集中在南海丰富的油气资源和渔业资源，当前菲律宾的技术并没有开采南海油气资源的技术。因此，两国争端最大的还是集中在渔业资源上，两国围绕着渔业捕捞而产生的紧张关系时有发生。但是，渔业并非是菲律宾的主体产业，其在GDP中的占比极少。所以，如果菲律宾因为美国的原因而将中菲之间的矛盾进一步激化，进而影响中菲之间的贸易往来，对于菲律宾而言，这将得不偿失。

第三，菲律宾对于中国崛起带来的威胁是杞人忧天。当今时代，国家的安全固然重要，但是国家的发展问题更重要。菲律宾担忧中国崛起后对其国家造成威胁，真的是“有点儿想多了”。中国与菲律宾同为发展中国家，当前面对的首要问题都是国家的发展。中国政府一直强调中国的崛起是和平的，并不会走上传统的帝国主义扩张的老路子，当前的国际形势也不会容忍中国走上帝国主义道路。中国实行改革开放后，中国不仅在发展自己的同时，极大地带动了周边国家的发展，这是国际社会有目共暏的。对于周边国家出现的“中国威胁论”，中国只能表示“宝宝很受伤”。

最后，候选人在竞选时的激烈言论，是一种民族主义情绪的表现，是为了拉拢选民而有意为知。虽不足以信，但也不能不引起注意。

综上所述，菲律宾新政府就任后，中菲之间的南海争端将有可能维持现状。中菲之间的关系不会因为“南海仲裁”案而进一步恶化，甚至将有所缓和。阿基诺任期内，菲将“南海问题”过度政治化，严重地影响了中菲两国之间的关系，这并不符合菲律宾的利益。两国争斗的话只能让美国渔人得利，对谁都没有好处。于菲律宾而言，美国是朋友，而中国是邻居。朋友可以选择，邻居却无法选择。两国唯有坐下来谈判才有可能解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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